从椿萝住处离开后,津抬头望向天边的太阳,距离和莫狄纳约定好回去还有一点时间,她有些拘谨的对身边男人说:「桀…能不能请你再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想去看看午夜他在不在…」
桀疼惜地往她头上摸了一把:「干嘛跟我客气?!走啊!上哪找?」
津难为情地低下头:「我只知道他在领地外有个住处,地点有些远,而且也不确定人是否在那…去了怕白跑…」
「去看看再说!妳指路吧!」桀说着,很干脆化身为鬼炼鹰,直接载她前往午夜隐匿在山岩间的住处。
自从搬到帝园后,午夜就未曾再出现过,津多少也猜想得到,这是因为莫狄纳和他之间依旧存在着严重的阶级隔阂。帝园戒备极为森严,没有王的应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桀可是使上了超级赖皮功,才勉强赖得在帝园里通行的权力,而这回要去拜访椿萝、羽飞,他不知提出多少担保,终于获得王应允,外出时间还受到限制。
山林是那样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和风儿的呼啸。经过数个月,季节轮换,长在峭壁上的老树枝条繁茂大展,将午夜的岩居完全掩蔽住,使得环境倍显幽静。
依照之前午夜告知过的方式,津在房角摸到机关,顺利开启屋门。室内十分漆黑,深处尽头隐隐透出些许光晕,她大胆走去,同时高声喊着:「午夜!你在吗?」桀抱着胸口,跟在后头,用夜视眼好奇地往屋里探瞧,这是他第一次参观午夜的居所。
追寻隐约的光源,来到至深处的房室,只见石壁上的窟窿与木窗镶嵌处不相吻合,偌大的孔缝处有阳光透进来,照在大型木制工作平台上,津伸手摸向投射桌面的光线,指腹下随即沾覆了层厚重灰尘…
她叹气道:「灰尘积得这么厚,表示午夜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居住。」
桀无所谓的叼起烟,随口安慰道:「别失望啦,回去让莫狄纳下道旨,管他人在哪,保证马上报到。」
津一听,大不以为然:「我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还要王下令才能见到人?」反过来迁怒他:「你身为魔君,怎么也不晓得午夜可能的去向?」
桀没有因而恼怒,解释道:「午夜从以前就只直属莫狄纳手底下,现在就算已经不是魔龙卫,仍为王私密用人,我当然不会过问。」
「你怎么这么不关心午夜啊!大家好歹也是一家……」正要理所当然的说出『家人』二字,津登时语塞,赫然惊觉,这两个男人基本上没有关系耶!不是兄弟,没有血缘,也不算朋友…
尽管在她的感知里,认定桀、莫狄纳、午夜三人是自己重要的家人,然而,在他们之间,关系却是各自独立的。津现在才深刻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一块胶,将大家拉在一起的胶,所有的连结全因她存在,一旦没了,关系就散了。
「我好失败,午夜平常会在哪些地方,我竟然一无所知!」津的情绪顿时转为懊恼,「潮依说过他需要补充能量,不然身体会撑不住。」她低下头,捏起拳头,「我真的好想见他…可是…要对莫狄纳提出这个要求,我却没有勇气…」
看她如此沮丧,桀也努力思索着怎么帮忙,他突然想到什么,双眼一亮:「说到充能…午夜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去老爹们的研究塔,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
两人立即动身,又大老远的飞回到主巢。地平线上成片犹如巨大蚁丘高低起伏的米白色建筑聚集,这里是魔医、巫师的大本营。
「哎呀!阿桀!小津!这里!」
才踏进其中一区研究塔的前庭花园,就看见穿着暗色衣袍的巫士们聚在一起泡茶聊天。乐比特在人群中眼尖的注意到熟悉身影,连忙探出花白的脑袋来,朝他们猛挥手。
「血爪大人,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谈论到最近和几个邻族巫师交流得来的情报!跟暗渊族最近的侵犯恐怕很有关系!你也快来听听!」看来研究塔和桀的关系颇熟,几位资深巫士直接对他发出吆喝。
群众围绕的圈子立刻开了缺口,让出最好的位置给两人;巫师们热情地把香茶、饼干塞到津手中,话题也随即展开。
「有人探测到原本常存在血咒荒原的一股能量压力骤然消失,说巧不巧,就在那个期间,腐疫达到高峰期,不久血咒魔族大量从血原散出,就连深居暗渊的族类也蠢蠢欲动。」
「哎呀,这听起来实在很不妙…」巫士们议论纷纷。
「难道消退的能量是他们酝酿许久的什么可怕咒语?…」
「很可能!而且还是让暗渊族类势力坐大的咒语…」
血魔?暗渊族?威胁?津脑子快速过滤着几个资讯,莫狄纳保护的太好,让她还以为骨垩族此刻正处在无忧的太平时代。不过,透过种种的描述,拼凑起来,她大概明白,巫士们所聊到的特殊能量,恐怕就是源井了。
「你们说的在血咒消失的巨大能量,很可能是前些时候被耗光的源井,那是血魔赖以生存的重要食源,因为失去了食源,所以致使他们大量出走,为寻求新的活路。」她忍不住插了话,为大家提供确切的情报。
听见这个消息,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焦点全转向她。
「食源?那是什么呀?血魔不就是靠吃人维持住他们恐怖的食性吗?」
「血咒魔族有特殊的摄食需求,而源井原是满足这项需求的重要食源。」津将从血隆那了解的情况,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上回我族在西森林受到血咒魔帝嶯帕斯袭击,我以源灵生和另一持有梦魇的血魔联手将他重创,嶯帕斯负伤极重,加上他拥有三个梦魇,本身负担就很大,于是直接吃干了源井。」
「也就是说,血魔将扩散整个大陆取得新食源?」听见这个消息,大家忧心极了。
津摇摇头:「这点我无法确定。只知道源井对血魔是非常重要的食源,其他能量未必能正常的满足他们,若缺乏食源,他们很快就会虚弱。」
「哦?究竟还要等多久他们才会彻底虚弱?」
「他们的源井和暗渊族可有什么关联?」大伙不断抛出问题。
「喂喂喂!津可不是来办公的!你们的疑问,自己去查吧!」桀站了出来,小气吧啦的挡掉所有人的问话,转头问乐比特:「老爹!午夜可有在这里?或是他今天晚上会过来吗?」
「午夜啊…」乐比特才开口呢,旁边巫士就抢着回答:「嘎!那家伙行踪可难捉摸呢!来无影去无踪的,除非本人主动现身,否则休想见到他人。」
「你们找那只呆头鹅要做啥么?亏他都这么大一个男人了竟连话都不会说,成天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
「唉,何止不会说话,也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当初大家可是拼尽本事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他呢?老是把能量磨耗到极限才肯充能,害咱们潮依成天操心的要死!」
说到午夜,几个年长巫士就猛摇头,由于不晓得他和津的关系,一个个口没遮拦的狂抖午夜的料,加上他们嗓门大,乌鸦一样嘎嘎嘎地响亮又聒噪;吓得乐比特猛摆手要他们闭嘴,「好了好了,别胡说八道!」
「我们才不是瞎说的,从他出事以来,都是咱们小依没日没夜照看的!差点就为他丢了重要的晋升机会!」巫士们说得更起劲了。
「是呀!小依的伴侣邀约已经这样明显了!若他不同意,真可谓狼心狗肺!」
「阿桀,小津,我看咱们很久没聚聚了,不如随我进去好好聊聊吧!」眼看堵不住众巫士的嘴,乐比特赶紧带着两人回去他的研究塔。
乐比特的研究塔就在后方小坡上,一座宛如巫师帽、屋顶尖尖的白色塔屋。建筑内架设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骨架子,沿伸至塔楼顶段,形成无数旋转巡回的复杂轨道,各自导引着红的、绿的、蓝的各色能量光流,聚集在像秤杆的吊盘上,累积到一定程度,几处端点陆续像跷跷板一样垂落,分别汇集到特制的水晶球内。
「阿桀、小津,自己家,随意坐吧!」进到会客厅,乐比特像逃避什么似的,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到后方泡茶去。
沉默一整路,津早憋了满肚子困惑,也随后追过去,问道:「老爹!午夜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些巫士们为什么说他不会说话?还有,差点死亡又是怎么回事?」午夜过去一个魔龙队长,必须沟通协调,哄人是笨拙了点,还不至于不会说话。
乐比特矮胖的身子一抽,知道终究躲不开,抓着头皮,心虚苦笑着说:「已经没事了,只是那阵子失去妳的消息,午夜比较消沉孤僻,身上带伤迟迟没说。现在妳回来了,他精神也好多了!」
换津愣在原地,尽管对方说这话没毛病,但总觉得好像避重就轻,绕开了什么。她努力压抑下自己的急躁,恳切道:「是这样的…上次潮依来找午夜,有提到他需要补充能源的事,刚刚巫士也提到他常常充能拖得太晚…到底…他现在身上的情况有多严重,可以请你实实在在的告诉我吗?」
空气中只有热水注入瓷杯的哗啦声响,乐比特好像被定住了一样,迟迟没反应…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看,咱们还是实话直说吧!老比。」一个悄悄伫立廊道的人影忍不住出了声。
「丁斯叔叔!」津认出人来。
丁斯穿着研究袍走来,一面脱下厚重的特制眼镜和磨损严重的皮手套,伸出双手和津相互拥抱,情绪明显激动:「见到妳平安真是太好了!前阵子妳失踪,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
「我没事,就是午夜…请你们快告诉我!」津仍没被转移焦点。
「嗯。」丁斯神色一凛,严肃道:「午夜的身体本来就在持续耗损,这点妳是了解的。妳必须为此做好自身的心理建设;而午夜他早就有所觉悟了。」
胸口宛如被锥了一针,津揪紧胸前衣服,依旧保持坚定的态度:「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桀直挺站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作为一种陪伴与支持。
放下手中茶具,乐比特深深闭上眼睛,又缓缓张开,轻叹口气,说:「阿桀在血帝魔窟寻找妳时意外遇到午夜…想必…也是去找妳的…」
「我和老博、丁斯随尊王亲领的阔星军团出征,遇见了他们,大伙并肩作战,一起剿翻了血帝魔窟,可惜仍没有妳的任何消息。」
津抬头看了桀,从与他相对的眼神中确认了此事,只觉胸中情绪汹涌澎拜,原来大家都去过血咒荒原拯救自己。
「由于一直找不到妳的消息,加上当时各地腐疫情况恶劣,最后,王不得不撤兵回巢,但午夜没有跟着大家回来,在血咒荒原消声匿迹。」乐比特继续说:「直到某天,潮依在我们的研究塔帮忙到很晚,准备要回家时,一打开大门,意外看见长成庞然大物的福星站在外头。」他深吸口气,望着地面,却再也说不下去…
丁斯看他那样,接续说道:「我们就是在福星的带领下才发现午夜的藏身处。他当时因为把支持自体的魔能消耗殆尽,整个人像具僵尸一样灰惨惨,神智陷入恍惚混沌。巫师塔的大家几乎用掉一切所能,才终于将他的命保住。」
「后来呢?」津忍不住追问。
「只是,从此他身上的能量变得相当暴烈,毁坏了所有用来采样探析的仪器和盛装容器,我们找不到任何能使它安定下来的物质,以致于至今都无法再进行探析,也无法深入了解状况…只知道,魔能补充的量不断增大,但供使用的时间正在缩短…」
「知道这个情形后,午夜的反应很平淡,也变得沉默寡言,总是突然消失,直到身体快撑不住才会出现。」
听到这里,津整个人如同遭到雷劈,呆站在原地,她痛心的在记忆里搜索着,自己回到骨垩后对午夜的所有印象,真是他妈的糟糕透顶!自己竟然迟钝到丝毫未从他那张善于粉饰太平的假面察觉出一丝异样来。
察觉气氛不对,乐比特急忙安抚她:「妳可别太担心呀!午夜现在都有乖乖按时回来补充能量,维持住身体。潮依也一直关注着他!就算午夜出任务,她都会主动争取随行!」
桀也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膀:「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妳的身体。就像老爹说的,午夜目前没有大问题,那天妳也见到了…」
「不!你不懂他!」津用力转身挣开桀的大手,痛心疾首的嘶吼着:「午夜就是惯用冷静掩饰自己的性子!他是痛也不会说出口的笨蛋!如果不多看着他一点,他就会像之前中了烟药、魔脉破裂那样,撑到命都没了也没人知道!」
她两手交握胸前,激动地发出恳求:「我要见午夜!桀!你现在就带我去找他!好吗?!」过度亢进的情绪,加上外出时间太长导致疲累,津尚未康复的身体明显出现不稳摇晃。
「津!…」就担心她又昏倒,桀忙伸手扶人。
津退开数步,拒绝他一切的扶助,浑身发颤的转向两老,几乎要跪下来:「老爹,你们知道午夜在哪里吗?潮依知道午夜现在在哪里对不对?求求你们,告诉我如何联络她!拜托你们,告诉我!」
乐比特既为难又不舍:「唉呀,小津!妳这…」
丁斯也急忙解释:「小津,妳听我说,不是我们在隐瞒妳,最近是有听闻午夜在火熔骸炼狱附近执行任务,那一带环境恶劣!很难联络的上,只能等他们主动联络。 」他试图劝道:「不过,妳真的不必担心午夜,自从妳回来后,他也振作起来,这段时间都非常积极定时的回来进行充能,气色明显变好,大伙有目共睹!」
此刻,旁人的劝犹如耳边风,津颤颤地握紧自己的拳头,视线穿透门口,仿佛又再见到坦纳多那个漆黑寒冷的冬夜,疾驶而来的货卡车头灯亮得令人睁不开眼,那充满侵略的光生成狰狞五爪掐紧了自己的咽喉,与内心的自责悔恨纠结成解不开的暗…
桀注意到津看似冷静,神情却黯淡地盯着不明远处,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好现象!马上伸手扯住女人胸前衣服,拉近自己,痛心喊道:「别乱想了!午夜还活蹦乱跳的,没性命问题!倒是妳!必须先把身体照顾好,才能持续给他希望!」
这剧烈一扯一吼,津回过神,缓缓地聚焦在他脸上,木然地喃喃:「…只要我好起来…午夜…也会好起来…对不对?」
「对!」感觉到女人内心的沉痛与绝望,桀用双臂将她紧箍在怀里,面对毫无根据的说法,回得斩钉截铁,再不允许任何事情打击她脆弱不堪的心灵。
乐比特在一旁看得相当不舍,终于松口:「这样吧,我看差不多再过三、四日,午夜也该过来一趟,妳不妨留个话,我们好转交给他。」
「好!」津用力的点点头。
拿起纸笔,她留言给午夜,由乐比特转交,和老爹们口头约定第三日、四日分别会再过来拜访,这才心甘情愿离开。
告别研究塔,两人回到帝园,已是日落天黑,远远可见成片熊熊魔光,几乎照亮整座城门,尤利带着大批属下各个手持魔火火把,徘徊于此。
「你们实在不用这么多礼!」看到这阵仗,桀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简直火冒三丈。
「桀君延误了约定好送殿下回归的时间,王亲自到椿萝居所接人,听说你俩已经离开多时。属下受命接回殿下,属下不知如何向王交差覆命。」尤利平淡的语调里全是对他的责怪。
「不是桀延误!是我提出了要求,要他带我去其他地方,才拖晚了!」津站出来澄清。
「妳完全不用跟他解释!」桀拉着女子直接往殿内去。
「桀君请留步。」尤利却叫住了他,「原预定要派往法加洛的菁英战队,王也已经完成调动纹令,命属下交由给你。」他伸长了右臂,微握着拳的指缝间喷涌着橘色魔力光辉。
「哦,尊王这次可真有效率啊!」桀撇了下嘴,尽管不情愿,仍顿下脚步,转身接过那纹令。
在把纹令交到对方手里同时,尤利又沉下声音说:「阵线一带传回来的消息很不稳定,王希望你即刻动身前往尽责。」
津在旁边也听懂了状况,她握住桀的手肘,仰起脸蛋,发愁地问:「桀,今晚你又要去巡视了吗?」
桀面色严肃地凝视着她的表情,慢慢将脸靠近,突然吐舌,顽皮地舔了舔女孩发皱的眉心;「哎呀!」津连忙把上半身往后一弹,用手掌护在眉间。
一扫阴云气息,男人双手搂住她的腰,笑嘻嘻地说:「是呀,法加洛和几个地方对抗黑暗生物的防线刚建立起来,还得多加巡查才行。」
「对抗黑暗生物?就是前不久,巫士们聊到的暗渊族类?情况很严重吗?」津忧心的问。
为了让她好好养病,莫狄纳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坏消息,桀平时虽不会主动去提,却也没打算瞒她,于是直接说明:「妳知道,从暗冬后暗渊族类就没有完全回到暗渊地域,而前些时候腐疫大爆发,出现大群红色蛇形诡物在全地肆虐,那之后,暗渊族更像被翻搅出来一样,有越来越多转往地表活动的迹象。现在腐疫是彻底消失了,反倒换他们接力作乱。」
现在骨垩王所有重心都放在命侣身上,族内重担自然也全落在魔君肩头,桀没有怨尤,虽然也想陪伴心爱女人,但他知道现在能给予津身体支持的只有莫狄纳,尽全力为王分忧才能真正照顾好她。
望了眼殿外暮色垂茫,津才想起今天是桀难得的休假,却是带着自己马不停蹄的四处去,根本就没有机会休息。她满怀歉疚:「对不起,没让你好好休假,还带我跑大老远去找午夜…」
桀在她嘴上用力吸了一下,说:「妳呀,好好吃,好好睡,我很快就会回来陪妳。其他天塌下来的事,就让高个儿的去顶着!他们生来就是要做这事的,轮不到矮个子插手。」说着手掌摸在自己的头顶,再笔划向津头上,明示谁是矮个子。津被逗笑了,用力环住桀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细腻柔长的吻;男人搂着她的腰,缓缓压往柱子边,将舌深深填满她口中,旋绕吸吮…两只大掌充满欲望的抚摸在女人玲珑起伏的线条上,熟练地将她衣物脱去大半…
「…桀…」顾忌尤利在旁紧迫盯人,津紧张的拉住胸前坠落的衣服;紫褐色的大掌饥渴地摸索着她裸露在外的滑嫩后背,灼热唇吻沿着女人颊畔滑至颈侧,津仰着脖子敏感地抽了口气,娇声唤回他的理智:「桀…现在不行啦!」男人依旧紧紧纠缠,不依不饶,虎口从女人胸肋往上扣住乳根,手掌熟稔往乳峰一包却是握到一只小手,他扯了几下那紧护胸前的手,就是扯不开…
「再摸下去就真的走不掉了!」桀呼喘着,终于克制住冲动,低头瞧着津小口哈气,望向自己的眼里尽是被挑起的迷蒙,心痒难舍的又吻了她几口:「…呼—…好想现在抱妳…」
「嗯…」津凝望着桀微泛红芒的眼睛,突然非常非常用力抱紧他健壮的身躯,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任性:不要走,我好想要你陪我!
轻轻地将女人的衣服拉上,重新穿戴好,桀深情注视着她,而后倒退几步,化作魔鹰翻飞腾空。
仰头目送魔鹰消失在夜空,津又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走往内厅。
「殿下终于回来了,今天为妳准备了金露浴,好好的放松享受吧!」
厅内,侍女总长早带着侍女列队恭迎守候,她们不由分说热情簇拥着津进入浴场。有别于昨天的粉色梦幻霞光,今儿浴池里漂浮着雪色鲜花、清澈池底可见金银两色珠玉,空气中载满清甜怡人的花香。
奉王的要求,每天洗澡沐浴都得精心设计,变换不同的药汤和主题。
「这可是今早从珂契马运来的珍贵花露,养颜美容、活化肌肤效果极好,妳洗完澡,好好睡上一觉,明儿就知道它的效果有多好!」服侍沐浴的侍女长喜孜孜地解说,一众侍女随即伸出手替殿下宽衣。
「等…等等!」津阻止了侍女们脱她的衣服,「我现在不想泡澡,晚点再说。」然后转身溜出去,前往平常活动时间常和莫狄纳待着的水晶大厅。
这是一个在室内就能观外景色的殿堂,晶莹壁面全为取景作出最好的角度,艺术柱梁精雕细琢巧妙融合在空间里。无月的夜晚,大厅点上盏盏温暖柔和的灯火,显得格外宁静。津没在这里找到莫狄纳,于是决定绕往其他区域瞧瞧,就在一段距离外,听见有人说话…
「我下午检查过了,王因为治疗殿下能量运行消耗很大,还是出现了我最担心的亏虚现象。你说他补食吃得很差,这种情况绝不能继续下去!我特别重新调制了配方,渴望能尽快改善王的食欲。」说话的是首席魔医,他把一个盒子谨慎递上。
温莱尔接过盒子,转身交代侍长:「马上把新配方送去膳房,让他们尽快调整饮食,弄些可口的。」
看见温莱尔,津立即伏下身子,蹑手蹑脚离开门口,打算改走外围花丛,绕道而行。大总管虽然不至于主动冒犯她,倒也是个精明人,对于说服人按照自己的安排很有魄力,让津一点也不想与他照面。
「殿下可用过晚膳?」门内传来温莱尔的关切。
「鹅!」果然还是没能逃过大总管的法眼,津只好乖乖站起来,回头应对:「还没有!现在没胃口。你知道王在哪里吗?」
「傍晚王亲自走了趟索若斯,没接到您,回来后独自在水晶大厅待了许久,直到方才接到会报,临时决定前往鹿岩殿。」温莱尔简单报告了下,悄悄把话题带开,「若殿下能先行用膳,再好好享受珍贵金露浴,稍作休憩养足精神,气色滋润,王回来见到必然心悦。」
津知道大总管的用意,只要把自己这一方照顾妥当,就能让莫狄纳宽慰,但…「我想去找他。」
「我会让人去通知尊王,王知道妳在殿中,一定会速速过来。妳可知道今日特别准备的浴汤,是百年才开一次的旗金魔花,赶在初开萃取出的珍贵金露,必须在限定时间内送达,其功效奇佳,活气血,养肤美容,能为殿下消除疲劳,是很好的…」哪个女人不爱美?温莱尔使出浑身解数,说尽今日浴汤的珍贵稀有,要想吸引殿下留下来。
「我去去就来。」津却无动于衷,依然表明自己的决定。
「是。我这就去备御兽车。」